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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秧腰上有貴客才配的牌子，加上這些日子來來去去，早成了王府熟面孔。即便沒人來接引，後角門的侍衛也只是簡單問了兩句去處就放行了。盒子這麽小，藏不了什麽害人的兵器，到了裏邊，自然有人查看，這就不歸他們管了。
春秧記路的本事還行，先沿著甬道走上半刻鐘，到西角門上報了身份，耐心等著裏邊一層層通傳。
來接她的正是小珍，一到門口就笑著來攙她。
春秧攥緊了盒子，沒遞交，小聲解釋：“這是要給裏邊的。”
“好，正好這會世子妃有空，在後花園餵魚，我領姑娘去那邊。”
他娘有閑情餵魚，那他的身子應當不要緊吧。
小珍猜到了她的心思，等離門房遠了，就悄悄地告訴他：“早起我告訴你的，不妨事了，昨兒已經耽誤一天，因此又被叫去念書了。王爺這陣子看得緊，隔三差五要問功課。春秧姑娘，最遲後日，宮裏來的人就要到了，府裏叫人去路上接應了。”
“多謝。你和我說話，會不會……”
小珍依舊笑瞇瞇的，搖頭道：“姑娘不必擔心，姐姐們特地叫我進去伺候，就是想讓我說的，世子妃很喜歡姑娘。姑娘，這邊請！”
她的說話聲突然變高，春秧便知道此時不合適再細說了。
方蘊齊不等她行禮就示意白芨攙扶了。
春秧將盒子遞上，平常這些東西都是丫鬟去打理。方蘊齊見春秧目光緊跟著盒子，便擡手示意白芨拿過來。
“過來坐吧，這就要下雪了，抓緊出來逛逛。在這待客，有些失禮，還請你見諒。”
“不敢。”
春秧上前兩步，進到亭子裏，在她不遠處坐下。方蘊齊垂眸開盒，春秧回避，轉頭去看池水。
方蘊齊只看一眼就將盒子蓋上了，盯著她這方向，笑道：“你費心了，這把件很好，我很喜歡。”
盒子輕飄飄的，春秧想：應該不是把件，不過，是不是都不要緊，給東西的是她爹，收東西的是他娘，想必不是壞東西。
方蘊齊看過了，仍然將盒子抓在手裏，緩緩站起，說：“我這人，是個勞碌命，手頭上還有不少的事催著要去辦。春秧，你在這坐一會，還有人要見你，我先失陪了。”
春秧有些不好意思，跟著站起來送了兩步。
方蘊齊點了白術跟她回去，留下白芨和朔雪幾人在這裏陪客。沒一會，裹得嚴嚴實實的褚懂匆匆趕來，遠遠地喊：“春秧，我來了。”
春秧扭頭看向水面，他一跨進亭子，白芨示意其他人都跟著她退遠些。
春秧眨眼，示意他別太過分。
褚懂只得老實退後兩步，在另一側的美人靠坐下。
春秧悄悄從襖子裏取出錦囊，環顧一周，見沒人往這瞧，用力丟過去。
褚懂將東西接了，只瞧一眼就合起雙手攏住它，帶著它朝她拱手道謝。
“你……怎樣了？”
褚懂本來有些煩她們把這事告訴了她，但一想到她為此特地進來見他，喜又蓋過了惱。
“沒什麽要緊的，外出辦事，在風口站久了，有點兒……”
說話一著急，涼風鉆進去，喉間癢得受不了，他實在是忍不了，連咳了三四聲才緩住。
春秧想著水邊風大，心裏著急，就站起來說：“家裏還有事，我該走了，你好好歇著吧。”
褚懂舍不得，但知道今日府裏沒叫人過去伺候，她家裏還有個離不得人的娘，只好作罷。
“勞煩姐姐替我送一送，我出去不得，老大人還在等著。”
後邊這話是解釋給她聽的，春秧回頭，嘴角微揚，朝他眨眨眼，告訴他自己不介意。
褚懂咧著嘴樂，等人走遠了，不著急回去，先面對著湖面查看錦囊。
這寶貝糙看沒毛病，拿到手裏多瞧兩眼，就能看出左右兩邊是不一樣的，想是下針有緊有松，略有一點兒歪。
這才是好東西！
錦囊裏邊有硬塊，拉開一看，是一塊成色很好的沈香，還有一道輕飄飄的黃紙平安符。池邊風大，幸好沒抽出來，要是被風吹跑了，那他就要傷心死了。
他將寶貝塞進懷裏，貼著胸口放置，哼著曲念書去。
年前往這邊送東西是慣例，只是今年不一樣，除了東西，還有人。世子妃派人去接，來人到了王府，先去見的卻是福王。
方蘊齊心裏有數，托病叫人把褚懂喊了過來，讓他藏在裏間聽著。
來的是太後身邊最得力的成霜姑姑，剛見過禮，她就轉達了宮裏的旨意：“娘娘想著公子如今是大人了，特地挑了兩個敦厚有福的人來伺候。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好姑娘，體貌俱佳，脾性也是一等一的好。碧岑，雲湄，進來拜見世子妃。”
方蘊齊懶得打量美人，垂眸看著茶碗頂，慢悠悠地說：“一路辛苦了。白芷，你送兩個姑娘去西廂安置，讓畫樓挑幾個人過來伺候，丫頭婆子都要配齊了。”
成霜姑姑正要說話，方蘊齊擡眼看向她，直白地說：“我是個粗心的，沒往這上頭想。王妃慈愛，早前有安排，被王爺駁了回來，說是精元洩得早，不利養生。娘娘想必也是這個意思，先在我這裏養養，到時再送過去。”
成霜姑姑臉色有些不好，惱道：“娘娘記掛著公子，還有一事交代。明兒把那姑娘叫過來看看，嬤嬤來了這麽久，該有些成效了。早些納進來伺候，有她勸著，公子少淘氣，世子妃可以少操一份心。”
屋裏有響動，成霜姑姑臉色鐵青，擰著眉往那兒看去。
“貓兒淘氣，見笑了。”
方蘊齊看不慣她，客氣幾句就把成霜姑姑請走了。褚懂迫不及待鉆出來，急道：“方才她說的是什麽，納進來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
褚懂又急又惱，來回踱步，氣呼呼地說：“娘娘明明答應了我，怎麽能言而無信呢？”
方蘊齊面無表情看著他。
褚懂總算知道她為什麽老說自己天真了。他又臊又慌，跪下來問：“娘，那我該怎麽辦？春秧不肯做妾的，我要是敢說那個字，她會削了我。我是說……”
“你找我有什麽用？能管她們的，全天下只有兩個人。”
褚懂張圓了嘴，悟了，方才他娘用一句“王爺說”就把那兩個妾給頂了回去。能和娘娘對抗的，本地這個是王爺，宮裏那個是皇上。
方蘊齊見他不為美色所動，添了幾分滿意，怕他繼續糊塗，提點道：“這事我管不上，你不想她受欺負，多和她家裏人商量商量。”
方蘊齊擺手，示意他出去。
褚懂渾渾噩噩出來，不想再往那憋屈的地方去，一路踢踢踹踹回了萬裏閣。
小廝丫頭都在忙著清點宮裏來的賞賜，個個喜氣洋洋，哪裏懂他的愁緒萬千。他才繞過影壁又退了出去，憋著氣往郝歠菽借住的吉亨苑去。
白雁匆匆出來堵人，客客氣氣說：“世孫請留步，姑娘正誦經呢。有什麽事，奴婢替您轉告。”
褚懂心裏有一團火燒得正旺，一把推開她，大步往正屋趕。
正屋沒動靜，西廂門開了，郝歠菽穿一身青，手抓佛珠望著他，含笑道：“懂哥哥這邊請，丫頭不懂事，分不清輕重，還請你見諒。”
褚懂不肯進屋，站在院中質問她：“你是不是知道娘娘瞧不起春秧，根本沒打算同意我們的婚事？”
是她求情，太後娘娘才松的口，他以為娘娘答應了，沒想到只是敷衍，只是糊弄。
郝歠菽收了笑，幽幽地嘆了一聲，怯怯地說：“娘娘要強，你是知道的。在她眼裏，你是無價珍寶，而粟姑娘的爹，只是個依附王府騙吃騙喝的小人，怎麽會樂意……抱歉，我不該說這樣的話，這不是我的本意，我只是……”
“那她是怎麽說的？”
“今兒來的是成霜姑姑嗎？”
“嗯。”
郝歠菽轉頭看向院門，先吩咐白雁：“你去外邊守著，我最討厭她的為人，要是她派人來找，你就說我病得起不來，怕過了病氣，就不過去了。”
白雁退下，別的丫頭婆子躲得遠遠的，褚懂趕緊退出去幾步。
郝歠菽不惱，淡淡地笑笑，接著說：“我和娘娘說的，是不如過兩年再說。我聽說皇上提過幾回粟先生的名字，只因王爺奏的本裏，有多處點了他的功勞。粟先生聰明能幹，遲早要賞的，到時候他有了官職，你和粟姑娘就更好配了。倘若眼下逆了娘娘的意，讓她厭上了，往後就很難說了。抱歉，我不該瞞你，你那樣歡喜，我不忍心……再說了，事在人為，你們情比金堅，感天動地，娘娘遲早會體諒你的癡心，做出讓步。做長輩的，終究拗不過晚輩，她那麽疼你，怎麽舍得讓你傷心？”
這話在情在理，且完全站他們這邊，褚懂剛生出的那點惱，又散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慚愧——她誠心誠意幫他，幾次被誤會也大度地一笑置之，自己還平白無故恨上了她，實在不應該。
“妹妹費心了，我沒什麽謝你的，將來妹妹有用得上我的地方，只管開口。”
郝歠菽垂眸一笑，盯著裙角說：“確實有一事，離愁別緒惹得人難受，將來……我想著不要離京城太遠，偶爾見一見故人，好過孤苦伶仃。我不能出門，等你哪時回了京，替我去瞧一瞧，看哪家庵堂清靜，沒有那些腌臜事。家裏那些人，全不把我的話放心上，這事牽掛了許久，一直不好意思開口。你既這麽說，我就大膽講出來，將它托付給你。”
“好！你放心，這事包在我身上。”
郝歠菽點點頭，退回到門裏，帶著歉意說：“菩薩面前糊弄不得，恕我不能作陪了。懂哥哥，你身上事多，忙去吧。你越上進，娘娘知道了就越高興，要不然，這荒廢學業的罪名，又要推到無辜的人身上了。”
可不！
褚懂拱拱手，告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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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秧記路的本事還行，先沿著甬道走上半刻鐘，到西角門上報了身份，耐心等著裏邊一層層通傳。
來接她的正是小珍，一到門口就笑著來攙她。
春秧攥緊了盒子，沒遞交，小聲解釋：“這是要給裏邊的。”
“好，正好這會世子妃有空，在後花園餵魚，我領姑娘去那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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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說話聲突然變高，春秧便知道此時不合適再細說了。
方蘊齊不等她行禮就示意白芨攙扶了。
春秧將盒子遞上，平常這些東西都是丫鬟去打理。方蘊齊見春秧目光緊跟著盒子，便擡手示意白芨拿過來。
“過來坐吧，這就要下雪了，抓緊出來逛逛。在這待客，有些失禮，還請你見諒。”
“不敢。”
春秧上前兩步，進到亭子裏，在她不遠處坐下。方蘊齊垂眸開盒，春秧回避，轉頭去看池水。
方蘊齊只看一眼就將盒子蓋上了，盯著她這方向，笑道：“你費心了，這把件很好，我很喜歡。”
盒子輕飄飄的，春秧想：應該不是把件，不過，是不是都不要緊，給東西的是她爹，收東西的是他娘，想必不是壞東西。
方蘊齊看過了，仍然將盒子抓在手裏，緩緩站起，說：“我這人，是個勞碌命，手頭上還有不少的事催著要去辦。春秧，你在這坐一會，還有人要見你，我先失陪了。”
春秧有些不好意思，跟著站起來送了兩步。
方蘊齊點了白術跟她回去，留下白芨和朔雪幾人在這裏陪客。沒一會，裹得嚴嚴實實的褚懂匆匆趕來，遠遠地喊：“春秧，我來了。”
春秧扭頭看向水面，他一跨進亭子，白芨示意其他人都跟著她退遠些。
春秧眨眼，示意他別太過分。
褚懂只得老實退後兩步，在另一側的美人靠坐下。
春秧悄悄從襖子裏取出錦囊，環顧一周，見沒人往這瞧，用力丟過去。
褚懂將東西接了，只瞧一眼就合起雙手攏住它，帶著它朝她拱手道謝。
“你……怎樣了？”
褚懂本來有些煩她們把這事告訴了她，但一想到她為此特地進來見他，喜又蓋過了惱。
“沒什麽要緊的，外出辦事，在風口站久了，有點兒……”
說話一著急，涼風鉆進去，喉間癢得受不了，他實在是忍不了，連咳了三四聲才緩住。
春秧想著水邊風大，心裏著急，就站起來說：“家裏還有事，我該走了，你好好歇著吧。”
褚懂舍不得，但知道今日府裏沒叫人過去伺候，她家裏還有個離不得人的娘，只好作罷。
“勞煩姐姐替我送一送，我出去不得，老大人還在等著。”
後邊這話是解釋給她聽的，春秧回頭，嘴角微揚，朝他眨眨眼，告訴他自己不介意。
褚懂咧著嘴樂，等人走遠了，不著急回去，先面對著湖面查看錦囊。
這寶貝糙看沒毛病，拿到手裏多瞧兩眼，就能看出左右兩邊是不一樣的，想是下針有緊有松，略有一點兒歪。
這才是好東西！
錦囊裏邊有硬塊，拉開一看，是一塊成色很好的沈香，還有一道輕飄飄的黃紙平安符。池邊風大，幸好沒抽出來，要是被風吹跑了，那他就要傷心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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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前往這邊送東西是慣例，只是今年不一樣，除了東西，還有人。世子妃派人去接，來人到了王府，先去見的卻是福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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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蘊齊懶得打量美人，垂眸看著茶碗頂，慢悠悠地說：“一路辛苦了。白芷，你送兩個姑娘去西廂安置，讓畫樓挑幾個人過來伺候，丫頭婆子都要配齊了。”
成霜姑姑正要說話，方蘊齊擡眼看向她，直白地說：“我是個粗心的，沒往這上頭想。王妃慈愛，早前有安排，被王爺駁了回來，說是精元洩得早，不利養生。娘娘想必也是這個意思，先在我這裏養養，到時再送過去。”
成霜姑姑臉色有些不好，惱道：“娘娘記掛著公子，還有一事交代。明兒把那姑娘叫過來看看，嬤嬤來了這麽久，該有些成效了。早些納進來伺候，有她勸著，公子少淘氣，世子妃可以少操一份心。”
屋裏有響動，成霜姑姑臉色鐵青，擰著眉往那兒看去。
“貓兒淘氣，見笑了。”
方蘊齊看不慣她，客氣幾句就把成霜姑姑請走了。褚懂迫不及待鉆出來，急道：“方才她說的是什麽，納進來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
褚懂又急又惱，來回踱步，氣呼呼地說：“娘娘明明答應了我，怎麽能言而無信呢？”
方蘊齊面無表情看著他。
褚懂總算知道她為什麽老說自己天真了。他又臊又慌，跪下來問：“娘，那我該怎麽辦？春秧不肯做妾的，我要是敢說那個字，她會削了我。我是說……”
“你找我有什麽用？能管她們的，全天下只有兩個人。”
褚懂張圓了嘴，悟了，方才他娘用一句“王爺說”就把那兩個妾給頂了回去。能和娘娘對抗的，本地這個是王爺，宮裏那個是皇上。
方蘊齊見他不為美色所動，添了幾分滿意，怕他繼續糊塗，提點道：“這事我管不上，你不想她受欺負，多和她家裏人商量商量。”
方蘊齊擺手，示意他出去。
褚懂渾渾噩噩出來，不想再往那憋屈的地方去，一路踢踢踹踹回了萬裏閣。
小廝丫頭都在忙著清點宮裏來的賞賜，個個喜氣洋洋，哪裏懂他的愁緒萬千。他才繞過影壁又退了出去，憋著氣往郝歠菽借住的吉亨苑去。
白雁匆匆出來堵人，客客氣氣說：“世孫請留步，姑娘正誦經呢。有什麽事，奴婢替您轉告。”
褚懂心裏有一團火燒得正旺，一把推開她，大步往正屋趕。
正屋沒動靜，西廂門開了，郝歠菽穿一身青，手抓佛珠望著他，含笑道：“懂哥哥這邊請，丫頭不懂事，分不清輕重，還請你見諒。”
褚懂不肯進屋，站在院中質問她：“你是不是知道娘娘瞧不起春秧，根本沒打算同意我們的婚事？”
是她求情，太後娘娘才松的口，他以為娘娘答應了，沒想到只是敷衍，只是糊弄。
郝歠菽收了笑，幽幽地嘆了一聲，怯怯地說：“娘娘要強，你是知道的。在她眼裏，你是無價珍寶，而粟姑娘的爹，只是個依附王府騙吃騙喝的小人，怎麽會樂意……抱歉，我不該說這樣的話，這不是我的本意，我只是……”
“那她是怎麽說的？”
“今兒來的是成霜姑姑嗎？”
“嗯。”
郝歠菽轉頭看向院門，先吩咐白雁：“你去外邊守著，我最討厭她的為人，要是她派人來找，你就說我病得起不來，怕過了病氣，就不過去了。”
白雁退下，別的丫頭婆子躲得遠遠的，褚懂趕緊退出去幾步。
郝歠菽不惱，淡淡地笑笑，接著說：“我和娘娘說的，是不如過兩年再說。我聽說皇上提過幾回粟先生的名字，只因王爺奏的本裏，有多處點了他的功勞。粟先生聰明能幹，遲早要賞的，到時候他有了官職，你和粟姑娘就更好配了。倘若眼下逆了娘娘的意，讓她厭上了，往後就很難說了。抱歉，我不該瞞你，你那樣歡喜，我不忍心……再說了，事在人為，你們情比金堅，感天動地，娘娘遲早會體諒你的癡心，做出讓步。做長輩的，終究拗不過晚輩，她那麽疼你，怎麽舍得讓你傷心？”
這話在情在理，且完全站他們這邊，褚懂剛生出的那點惱，又散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慚愧——她誠心誠意幫他，幾次被誤會也大度地一笑置之，自己還平白無故恨上了她，實在不應該。
“妹妹費心了，我沒什麽謝你的，將來妹妹有用得上我的地方，只管開口。”
郝歠菽垂眸一笑，盯著裙角說：“確實有一事，離愁別緒惹得人難受，將來……我想著不要離京城太遠，偶爾見一見故人，好過孤苦伶仃。我不能出門，等你哪時回了京，替我去瞧一瞧，看哪家庵堂清靜，沒有那些腌臜事。家裏那些人，全不把我的話放心上，這事牽掛了許久，一直不好意思開口。你既這麽說，我就大膽講出來，將它托付給你。”
“好！你放心，這事包在我身上。”
郝歠菽點點頭，退回到門裏，帶著歉意說：“菩薩面前糊弄不得，恕我不能作陪了。懂哥哥，你身上事多，忙去吧。你越上進，娘娘知道了就越高興，要不然，這荒廢學業的罪名，又要推到無辜的人身上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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